時淳將面條端上桌子,剛好商御從沙發(fā)上坐了起來。
有的人忙完了工作還要做飯,有的人卻可以信手甩出支票然后坐享其成。
時淳心里不平衡極了,不過還是壓制住了自己的吐槽欲,只是沉沉嘆了一口氣,道,“商大少爺,洗手吃飯了!”
這個稱呼表面看著尊重,實(shí)際上說話的人語氣里包含了十二分的嘲諷,若是平時的商御聽了,恐怕此事兒無法善了。
少說也得見點(diǎn)血。
可是不知怎的,此刻的他竟然少見地沉默了下來,既沒有表里不一地在心里計(jì)劃報(bào)復(fù)的事情,也沒有拿眼神來威懾。
整個人沉寂極了。
然而在時淳的眼里,那就是沙發(fā)上的男人天生反骨,故意和她作對呢!
她都把飯做好了,請人過來吃飯,可是人家那位大少爺呢,不僅不愿意過來,還在沙發(fā)上杵著,嘿,是要她像個宮女?dāng)v扶娘娘一樣把人攙扶過來?
別做夢了!
時淳咚地一聲把湯碗砸到了桌子上,譏誚道,“喂,你是睡傻了嗎?”
商御終于回過神來,默默地去洗手間洗了手,也沒和時淳嗆聲,整個人乖順到了極點(diǎn)。
兩個人安靜地吃飯。
時淳覺得這個氣氛詭異極了,商大少爺也太奇怪了吧?之前不是挺能耐的嘛,表達(dá)自己不開心的時候一套一套的,現(xiàn)在怎么就萎了呢。
啊,她知道了,一定是良心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時淳撇撇嘴,她可沒有深究的心思,就當(dāng)是這樣的了。
吃完飯后,時淳開始分配任務(wù),“既然要一起住下來了,那有些規(guī)矩咱們不得不提前說好,第一,家務(wù)是需要平攤的,我做的飯,那么洗碗的任務(wù)就必須你來完成?!?/p>
說完,她暗示性地朝商御抬了抬下巴,這是一個不允許被拒絕的姿勢。
到了商御如今的地位,這個動作一向是他向別人做,已經(jīng)很久沒人敢這么對他了,他不免覺得有些新奇。
沒有反駁。
見商御沒有異議,時淳之前的不滿稍微減少了一點(diǎn),但這并不代表她這個房東就是好相與的了,她繼續(xù)道,“第二,你的房間我已經(jīng)幫你收拾好了,這是我對你的一次饋贈,你最好要牢牢地記在心上?!?/p>
商御沒說話,但眉梢微微動了動。
記在心上。
有必要?
時淳懶得看商御的表情,知道他肚子里肯定沒什么好屁,于是匆匆說第三點(diǎn),“我喜靜,你住在我的房子里,不準(zhǔn)發(fā)出大的聲音……舉個例子,超過正常人說話的音量都不允許?!?/p>
說完,她伸了個懶腰,也不管商御什么表情,嘟囔著道,“姑奶奶我還要忙呢,真是……”
她說完就又回到了房間反鎖門,繼續(xù)展開自己的炒股大業(yè)。
商御看著一桌的狼藉,心情不是很平靜,蹙眉看著緊閉的臥室門,心道,又要熬夜?長期熬夜的人真的不會猝死嗎?
算了,反正與他無關(guān)。
自己找死,神仙也攔不住。
商御將兩人的碗筷扔進(jìn)了水槽,眉心的溝壑已經(jīng)快能夾死蒼蠅了。
在他最狼狽的時候也沒洗過碗。
這玩意兒怎么操作的。
他看著水槽內(nèi)的東西如臨大敵,勉強(qiáng)用抹布將碗筷上面的污漬擦干凈了,就稀稀拉拉擺在了灶臺上,也沒有歸整的意識。
半個小時后,讓心腹查的資料都通過加密文件發(fā)送過來了,商御沒有時淳那樣小心翼翼的心思,坦坦蕩蕩地開著客房的門查看資料。
不對勁兒。
時淳的資料實(shí)在是太簡單了。
一片空白。
資料上寥寥數(shù)筆,就好像這個人所有的履歷都干凈無比。
可是,當(dāng)真這么干凈嗎?
未必。
時淳此人,看上去毫無漏洞,可是女人所表現(xiàn)出來的種種,不論是性格還是其他,壓根兒就不像是普通人,更像是……
這些資料,更像是女人刻意擺放出來的。
給人查的。
有趣。
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他心腹也查不出來的人,這個人要么就是事實(shí)如此,要么就是隱藏的功力已經(jīng)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。
商御更偏向于后者。
他緩緩勾起了唇,玩味兒地輕輕笑了一聲。
好啊。
果然是心懷鬼胎。
他對時淳藏在背后的秘密越來越好奇了。
商御在和心腹的對話框內(nèi)打了一個1,對方很快就打了電話過來。
“商總,這次暗算您的人是李家的人,對方跟蹤了您很久,前幾次有機(jī)會對您下手,但是因?yàn)椴⒉荒軌虮WC百分百成功,所以拖延了幾日,正巧在前幾天的時候找到了機(jī)會,是屬下失職,沒有及時查探到對方的動靜?!?/p>
心腹的名字叫何其,是商御回到商家后一步步提拔上來的骨干,對他算得上是忠心耿耿。此人辦事兒可靠,還算中用。
至于此次的事兒……純屬意外。
他商御走到如今的地步,后面獐頭鼠目盯著他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,就算是三頭六臂也盯不過來。
于是,商御也沒做過多的苛責(zé),而是道,“在背后搗鬼的人只有李家?”
“還有……二老爺?!?/p>
何其輕聲說。
“哦,”商御把玩兒著柜子上的打火機(jī),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,“哦,是他?!?/p>
何其硬著頭皮問,“老板,二老爺這次真的過了,我們怎么應(yīng)對?”
“我這個二叔啊,身上唯一的優(yōu)點(diǎn)就是有錢,除了這個優(yōu)點(diǎn)以外全是敗絮,等著吧,在他身后的人絕對不只是李家,說不定后面還藏著一條大魚——現(xiàn)在動手為時過早,打草驚蛇反而不妙?!?/p>
商御眸色漸冷。
他這段時間呆在這個狹小的房子里,那些人找不到他肯定以為他重傷難以為繼,這樣一來行事兒必定囂張。
“一只飽腹的貓抓了老鼠是為了什么?自然不是想要吃了這個骯臟的東西,而是想要一步步地讓老鼠陷入絕望,最后精神分裂,轟——的一聲,從權(quán)力的最高處墜落,成為一灘爛泥,挺好玩兒的。”
何其毛骨悚然。
老板真是越來越變態(tài)了。
“對了,派幾個人跟蹤我這個——貌美心善的女房東,時淳。”
他不信這樣還查不出女人的半分底細(xì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