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我和窮道士趕早下樓。

他一臉黑眼圈，昨晚睡的很不好。我去了他家一趟，半夜他家里的洗手間居然漏水了，忙活了半晚上，天快亮了才疲憊睡去，沒休息一會兒自己定的鬧鐘又響了。

結(jié)果等我們準備騎電動車出發(fā)時，兩個人的小電驢又雙叒壞掉。

我們倆面面相覷。

道士哭了。

“蒼天?。∵@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??！”

窮道士捂著面部哀嚎，聲音悲痛引人同情。

我笑了笑，這點倒霉壓根不算什么。

“不習(xí)慣吧，我已經(jīng)這么活了28年了。走，反正那爛尾樓也不遠，我們走路過去。就當(dāng)散步。”

我拽著窮道士，帶他離開這片悲傷的土地。

王芳趴在窮道士背后，太陽曬得她奄奄的，提不起勁。

窮道士不愧是經(jīng)常和鬼怪打交道的人，他絲毫不害怕王芳恐怖的面貌，甚至有一茬沒一茬的跟她聊天。

今天我們的人員配置只有我、窮道士和王芳，沒有帶上邪神。

罐子神本來想跟著我，但是窮道士說不行，邪神的氣息太過龐大，并且去了以后可能會殘留很久。這么做無異于打草驚蛇，可能會讓小陳做出后續(xù)動作，不利于我們找到他的相關(guān)線索。

早上的時候我還給公安部打了個舉報電話，說了善意的謊言。

我告訴他們，自己曾經(jīng)在去小林村的路上看見一個大娘拉著好幾個年齡不同的孩子，附近的另一個人喊她“王大娘”。孩子們在哭，有個年齡稍大的不斷想逃跑，怕那是個人販子。

電話另一頭的人問了我一些王大娘的外貌特征，具體位置等問題，又問我那些孩子大概在在哪個年齡段。

我說人隔得比較遠，我視力不好看不清楚，隨便報了一個去小林村路上沒有監(jiān)控的地方。

對方說明白了，也沒有再多解釋，只說感謝熱心市民提供的線索。

我們出發(fā)得早，氣溫還沒高起來，溫度十分宜人。到真算是個不錯的早晨散步，只可惜窮道士困得不行，無心享受這自然之美。
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，爛尾樓附近陰森森的，仿佛連空氣里的溫度都下降了很多。

爛尾樓底下堆放著許多建筑材料，部分木制的已經(jīng)在雨水的浸泡和提樣的日曬下腐爛，我們從上方走過時，那些木板發(fā)生了或重或輕的塌陷。

無人打理的植被瘋漲，覆蓋了大量的區(qū)域，藤蔓爬在爛尾樓底層的墻壁上。本來該做停車場的位置，連地都沒有鋪好，坑坑洼洼全是泥坑。

越靠近爛尾樓，王芳越精神。到了爛尾樓腳底下，王芳完全恢復(fù)了活力，從窮道士的背上爬下來。

殘魂的重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記，她完全不受周圍環(huán)境影響的找到了爛尾樓的入口，自己一個人率先爬進去。

“注意安全?！?/p>

我走不快，在后面提醒道。

窮道士皺了皺眉，他手上拿著一個黃銅做的羅盤，讓我想到以前看的盜墓小說。窮道士不走直線，四處查看，每走幾步就撥弄一下他的羅盤。

“這里的陰氣很重，有殘魂，不止一個。這里真如白無常在娃娃鬼的記憶里所看見那用，有人在這里用活人祭祀邪神。一會兒我們多半會看到殘魂，甚至有可能會遇見厲鬼?！?/p>

我從窗口爬進來的時候，看見王芳在到處查看。

她爬起來靈巧得像只貓，有時候離我遠了，恢復(fù)法術(shù)，會不自主地飄起來，在墻體間穿梭。

窮道士今天是全副武裝，身下的衣服全部貼著各式各樣，他自己畫的黃符。用他的話來講，有些符箓是可以重復(fù)利用的，他不心疼。

爛尾樓只建了一部分，大概22層樓高，再往上只搭建了一部分骨架。

一二樓十分荒涼，地上丟著裝修工人留下的一些礦泉水瓶，和食物的包裝袋，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落滿了灰塵。

電梯井的位置，只在門口的位置貼了兩張膠帶，除此之外就一點防護也沒有了。

“遲子謙，你來看看！”

道士似乎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東西，在另一個地方對我招手。

我從電梯井的旁邊離開，朝窮道士的位置走去，然而就在我轉(zhuǎn)身的時候，一滴水從電梯井的上方滴下來，滴在了我的側(cè)臉上。

水？哪里漏水了嗎？

我疑惑地伸出脖子，朝電梯井的上方望去，有些昏暗的環(huán)境中，我什么都沒有看到。

“你發(fā)現(xiàn)什么了？血跡嗎？”

我走到道士身邊，想看看他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。

“哪能啊。”窮道士翻了個白眼，“這里被收拾得干干凈凈的，我要是能找到什么蛛絲馬跡，我就不去當(dāng)?shù)朗?，改行刑偵了。?/p>

“看這個?！?/p>

窮道士拿出一張符紙，在我面前用打火機燒掉，隨著那張符紙化作青煙，墻上顯露出一大團黑影。

“這是？”

我疑惑地看著這團影子，黑乎乎的一團，像是幾個不知名的東西糾纏在一起。

“一些手段，可以重現(xiàn)厲鬼的身影，這是某個厲鬼從這里穿墻過去留下的印記?！备F道士解釋道，“只是你看，我從來沒有見過哪個鬼能長成這個樣子?！?/p>

王芳聽到我們這邊的動靜，好奇地爬過來。

“這個比我的樣子還奇怪，到底是什么？”

我看著那一團扭曲的東西，實在猜不到著究竟是是個什么形態(tài)的鬼怪。

我們在一樓找不出所以然，決定一并上樓看看。窮道士在一樓的四個方向貼上警戒符，聲稱如果一樓有鬼魂的動靜，他會第一時間察覺到。

“你不是說你對這些東西很敏銳嗎？有沒有察覺到那團黑影的氣息?！蔽页醴荚儐柕?。

王芳搖頭。

“我不知道啊，我覺得整個爛尾樓的氣息都很奇怪，但是我并沒有單獨察覺到其他厲鬼的氣息?！?/p>

樓梯意外的干干凈凈，有被人打掃過的痕跡。

其他幾樓沒有什么明顯的痕跡，樓層越往上越干凈，周圍的陰氣幾乎已經(jīng)化為了實質(zhì)性的低溫，連我都能感覺到。

樓里安靜，我們兩個人的腳步聲在樓道里回蕩，傳來陣陣回音。

大熱天在這個爛尾樓里居然陰寒刺骨，我的胳膊上激起了雞皮疙瘩。

終于，在15樓的地方，我們在地上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些燒焦后的痕跡，被幾個水泥袋給蓋住。還好是王芳眼尖，發(fā)現(xiàn)了下面的焦黑。

焚燒物早就被人為的清理干凈，看不見一點殘渣，只留下地面燒焦后的黑印，非常巨大，幾個水泥袋都沒有完全蓋住。

這時我又想到了墻上的那個黑影，我突然聯(lián)想到了十分不好的東西。只是這個猜測太過可怕，讓我頭皮發(fā)麻，脊背冰涼。

“我好像猜到那個厲鬼是什么了?！蔽逸p聲說道。